他就像水一樣,水水的一塊玉,握不緊也抓不牢。對那些事物,他沒有興趣的,安靜微笑,對於他有興趣的,他也安靜在一旁,只是靜靜的看,沒有言語。我問他為什麼這麼安靜,好像快要消失了,他說:消失就是存在,你感覺他消失,其實你注意過他的先前存在,所以你才感覺他消失。他又是一慣深不見底的微笑。

我不懂為什麼他不生氣,我不懂他為什麼這麼的柔?他說硬也沒有用、生氣也沒有用。我又問他:任何事都可以用柔戰勝嗎?水也會打架怎麼辦?他低頭說:水。水流的相撞總是有襲奪和改向,總是要有人改向的。我又說了:那你一定是改向了!他不語,然後又不說話,回到他一慣的寧靜。

有一天,我發現他在一棵樹下,然後不動,又入定了。那個下午的橘色陽光把他照的好溫暖,長長的影子長長的他。
「又是我,你在幹嘛??」

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,只是面著斜陽金暉:「大自然是很奇妙的現象。」

「是啊!」

「你覺得我在觀察什麼?」很難得他對我投出問句。

「這麼美麗的夕陽啊。」我不假思索,那時我還有些想偷笑的興奮。

「非也。」他露出了有點無奈的微笑

「不然?你看月亮喔?」

「正是!」

那時的月亮很殘,天空是圖畫紙,我記得我小時候剛開始畫畫的時候是先從右邊開始畫的,有時打搞的時候手印會不小心印到皆下來要畫的圖畫紙,於是手印形成一塊模糊的、薄薄的石墨鉛筆印,大概就是這樣,那時的月亮差不多是這樣。薄薄的、沙沙的。

然後我跟他目送太陽下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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